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博士生导师李银河:隐居让我专注

2023-07-04 16:31  |  点击次数(次)  来源:  在职博士招生信息网  |  http://www.zzbs.org

从2012年退休时候,李银河基本上一直在过着隐居的生活,离开北京,离开大城市,离开无尽的采访、发言、交际,在那个遥远的海滨城市写作、读书,自由自在地生活。

如果不是今年冬天一篇偶然的文章,可能这样的生活还会一如既往地继续下去。那是一篇关于“曝光”李银河“拉拉”身份的文章。随后,李银河在博客中正式回应,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喧嚣。

李银河,中国科学院社会学所研究员、教授、博士生导师。中国第一位研究性的女社会学家,最著名性学家。师从于中国社会学奠基人费孝通。1952年生于北京。美国匹兹堡大学社会学博士。1999年被《亚洲周刊》评为中国50位最具影响的人物之一。

自己的瓦尔登湖

算是一个颇有争议的人物,公众眼里的李银河,有着许多身份,王小波的妻子,开放以后最早的社会学家,性学家等等。她的言论也每每引发争论,不论是许多年来对卖淫问题的讨论,还是对当下社会中许许多多两性现象的讨论,都给李银河带来了各种不同的评价,也让她的名字频频出现在公众面前。

这样的生活一直延续到退休。2012年,李银河从中国社科院退休,先是搬到了大兴居住,后来干脆离开北京,到威海定居。对此,当时的媒体称为“隐居”。

对李银河来说,早在退休之前,就有了隐居的想法,她说“我喜欢梭罗的《瓦尔登湖》,也因此有了过那样生活的想法,工作的时候显然没办法实现,直到退休之后才付诸行动”。

隐居的生活安逸而宁静,“我把每天分为三段,上午写作,下午读书,晚上看电影”。不过这样的生活在去年十二月份被打破了,一篇曝光李银河“拉拉”身份的文章在网上引发了巨大的反响,也为李银河带来了许多烦恼,“本来也不想回应,一个人怎么生活,跟谁在一起,属于个人隐私,不必对谁交代。但是那篇文章看的人越来越多,更重要的是文章所说的是错的,这时候不说话可能就会被人当做默认,所以不得不交代一下,以正视听”。

对公众的交代,有些出人意料,坦荡、坦诚,并且也使得她同居17年的密友被公众所知。李银河说,“其实以前就没有隐瞒过谁,周围的人都知道,朋友、亲人、同事都知道。公众方面,只是没有人问过我,大家自然也就不了解”。

情感的曝光,并没有影响到李银河的心态,她说,“没有任何影响,就像以前一样,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”。不过对生活依旧还是有影响的,有媒体报道说,“李银河常去的咖啡馆,记者排队采访,一聊就是一个下午”。这个冬天,李银河从威海回到北京,准备在北京过春节,“主要是几个事情集中在一起,或者要在北京办,或者从北京出发,比如有应邀要去演讲的等。所以把那边的暖气停了,回到北京,等到春节过后天气回暖,再回去威海”。

更喜欢被称为社会学家

更多时候,李银河被称为“性学家”,她说“其实我更喜欢社会学家这个称谓”。

是开放后中国最早的社会学家之一。1953年,中国高校院系大调整,社会学被作为资产阶级学科而取消,直到1979年才重新恢复。1980年,费孝通主持举办了“中国社会学第一期讲习班”,这是开放以后中国社会学的发轫,李银河正是讲习班的学员。1982年,李银河赴美留学,主修社会学。1988年回国,那一年,中国设立首个文科博士后站,李银河成了这个博士后站的第一个博士后,可以说她是开放以来第一个文科博士后。

和被人广知的性学不同,李银河研究的领域有三个,婚姻家庭,性别,性。但是每每提起李银河,人们往往想起的是她的性学研究,她说“其实前两个领域我也写了很多专著,但是大家更多关心最后一个。我想其中的原因,和中国社会变迁在性的领域中表现得尤为激烈有关。”

观念的激烈对立从来没有停止过,如同前不久引发争议的“反色情网”以及广州的“泼粪大妈”,李银河说“一个社会要进步,总是会有人反对,有人持保守的态度,甚至也会有偏执的、想固守传统道德的人。但实际上这不能挡住社会的前行,保守的人固然还在保守,但年轻人的观念早就变了。”

处在观念拉锯的环境中,又具社会学家的身份,坚持自己观点的李银河,自然也会招来许多批评,李银河说“有不少激烈的批评,我记得最早的时候,有一位在外国当老师的中国人,他批评李银河‘你在讲卖淫非罪化,讲一夜情是权力,如果你有个十几二十岁的女儿,你还会这么说吗?’”

这样的批评很多,而且也带着这个时代许多批评者共有的特点,李银河说“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诘问,我想和对我观点的误解有关,这种误解产生的原因很多,陈旧、低智、愚昧、保守、传统等。我那时候对他的回答是,我讨论卖淫嫖娼非罪化,并非代表着我就提倡这个,我讨论一夜情,是说一个自由人,有权力支配自己的身体,同样并非提倡一夜情,这是不一样”。

越重感情

越容易离婚

这个时代,婚姻观的变化每每引起许许多多关注,伴随而来的,是人们对于年轻人婚姻观一次又一次的争论。

研究婚姻与家庭数十年,李银河说“我们社会学不做道德评判,而是研究是什么和为什么的问题。我刚刚进入社会学研究领域时,研究的就是婚姻家庭,这是最经典的,也是最纯粹的社会学领域,其他的诸如政治社会学、经济社会学等,都和其他的学科有交叉。这些年来,婚姻观的变化越来越明显。刚刚研究的时候,我们做城市单亲家庭的随机抽样调查,那时候单亲家庭所占的比例很小,百分之一二,或者百分之三的样子。到了2008年,再做调查,这个比例上升到百分之十二。”

离婚率的上升引发了绵延不绝的讨论,李银河却说,这其实是社会经历现代化的必然,她说“原因是多方面的,比如说社会形态的变化,乡土社会和都市社会不同,乡土社会是熟人社会,离婚就相当的不容易,人的压力会非常大。都市社会是陌生人社会,离婚就相对简单,压力会小很多。再如,情感的问题,传统婚姻中,情感因素不是婚姻最主要的基础,两个人可能之前都不认识。现代社会,感情的比例提升。而感情是不稳定的,今天爱你,明天可能不爱了。所以,组成家庭的因素中,感情的比例越重,离婚的风险就越高”。

这或许是现代的年轻人们越来越多闪婚闪离的原因,甚至于发生5天闪婚闪离的事情。李银河说“现代社会离婚容易,闪婚闪离,往往恰恰是因为感情的原因。这本身是一种比较现代的现象,过去不可能,结婚是非常大的事情,要经历一系列非常复杂的仪式,再要离婚,就不容易了。离婚会牵扯到很多问题,比如说财务的问题,过去男方家庭要给女方家庭彩礼,不是给小两口的,是给女方家里的,如果彩礼已给,那么就不可能考虑5天就离婚这样的事情。现在可以5天结婚再离婚,应该是两个人都是经济独立的,没有涉及大的经济问题,一见钟情就结婚,发现不合适就离婚,感情的影响应该是主因”。

找一个很不热闹的地方

一个多月来,被打破的平静生活渐渐回归原来的轨迹,李银河说,她还是喜欢那种平静的生活,并且也会回到那样的生活中,继续读书,写文章,看电影,或者每年也会旅旅游,随意支配自己的时间,全凭自己喜欢。

她说“我不太喜欢热闹,更向往一个人自得其乐,自说自话,自己写自己的文章,所以就是想在一个很不热闹的地方生活。北京这个城市,空气太脏,出门都得戴口罩,太热闹。我在威海的时候,都有很多电视台追过去采访,遑论北京。当然在威海少很多,太远了,有些够不着,就算了。这是我去那里的原因之一。”

读书、看电影、自得其乐,外人无法看见也无法体会,不过写文章,却能让更多的人看到。隐居的生活让李银河的写作更加专注。退休仅仅几年,已经写完了五本书,基本上都将在今年出版。李银河说“天天写,当然就多了”。

五本书中,有一本是自传,还有一本和之前出版的《我的生命哲学》类似,都是谈人生的感悟,名字叫《一个无神论者的进修》。另外三本是一套系列的小说,承续于她在1998年出版的一本学术专著《虐年亚文化》。

说这是一套很特别的小说,“一方面是出于我自己对于文学的爱好,书中许多情节都是虚构的。另一方面,那些虚构的故事也并非没有蓝本,和之前的研究可以说一脉相承,可以看做是一本阐述式的、论文式的小说,或者案例集也无妨。写这样的小说,最值得的功能还是社会学意义上的,让大家知道,社会上有这样一群人。另外一个动机,就如王小波说的,是想‘创造一点点美好’吧”。